每次老婆和那个大男孩传出花边新闻,她就会给我添置一辆保时捷。五年的婚姻下来,家里的私人车库都快没地方停车了。这回,她又入手了一辆最新款的顶配911。我心里清楚,我们的婚姻,恐怕是走到尽头了。
沈竹刚从法国归来,就把一辆全新的保时捷911停在了草坪上。
这车是最新款式,顶配版,光裸车就价值两百多万。
这正是她朋友圈里那些玩伴梦寐以求的座驾。
她优雅地从车里走出,从我手中夺走了画笔,递给我一把车钥匙。
她那长长的指甲敲击在笔杆上,发出了尖锐的嗒嗒声。
“别画了,去看看我给你买的新车。”
我微微皱了皱眉,随手将钥匙扔在了桌上。
我又拿起了一支笔,继续专注地在画布上作画。
沈竹不高兴地按住了我的手。
“怎么了?生气啦?”
她朝外面的车努了努嘴。
“最新款的,4S店现货就这一辆,我加价十万给你搞到手的,你连看都不看一眼?”
“这可是最难买到的颜色哦,你怎么一点都不感激我。”
真是讽刺。
她想让我怎样感激她。
每次她闹出绯闻,就给我买辆保时捷。
她说,即使她和那些小伙子们从未真正越界,但只要让我不高兴,那就是她的错。
错了就得有认错的表现。
保时捷就是她的表现。
结婚五年,她已经给我买了六辆车了。
难道她不明白,无论她买的车是什么颜色,在我眼里都是绿色的吗?
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让室内的空气变得压抑。
我咳嗽了几声,走向了窗边。
沈竹兴奋地跟了过来。
但我只不过是打开了窗户透透气,然后又回到了原地。
这时,沈竹似乎真的意识到了我的不快。
她转到我身后,柔软的身体贴在了我的背上。
“我走那天你不是说想去买花吗,我们开新车去买怎么样?”
这种讨好里夹杂着太多的心虚,我转身推开了她,淡淡地对她说。
“不买了。”
“那天是外婆的忌日,今天已经不是了。”
我小时候父母双亡,是外婆一手把我拉扯大的。
沈竹知道这个日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所以,以前不管她有多忙,都会把这一天空出来陪我去祭拜。
但今年,她忘了。
沈竹可能自己都没想到会忘记外婆的忌日,她愣了几秒钟。
“对不起,我只顾着工作,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。”
她脸上的愧疚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,“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花店特别订一束?等明天你陪我去墓地,就当是我给外婆赔个不是。”
但她话音刚落,电话就响了。
她走远了几步去接电话。
回来时,她脸上的歉意又加深了几分。
“惟年,合同出了点问题,甲方在等着呢,我得出去一趟,看这情况,恐怕明天也去不了墓地了……”
“不急,改天再去。”
她明显松了一口气。
我指了指她的脸颊。
“妆都花了,见甲方总得洗个澡换身衣服,别失礼。”
等浴室的水声一响,我拿起沈竹的电话。
最近的通话记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打开微信,里面很干净。
我又点进了她的微博。
互动最多的是一个喜欢玩滑板的小伙子。
看起来二十出头,皮肤是小麦色的,一身雅痞的打扮,身材略显消瘦。
他最近晒的都是他在法国的游玩记录。
沈竹没有露过正脸,但是搭在咖啡杯边缘的美甲,以及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。
都在恰到好处地显露出她的痕迹。
最新的那条微博拍的是沈竹刚开回来的保时捷。
配文是:
“救命!吃软饭的老男人也配开这么潮的车?”
下面,沈竹点了个赞。
还发了一个摸摸头安慰的表情包。
我记下了那个小伙子的账号,清除了浏览痕迹,给我好友的表弟发了一条微信。
浴室的水声一停,我就把手机放好,递给沈竹一条干净的浴巾。
沈竹刚离开,我的微信就收到了一段视频。
是朋友表弟偷偷录下来发给我的。
视频里,沈竹的车停在一个豪华小区的门口。
那个小区看起来很熟悉,我一琢磨,应该是沈家一处空置的房产。
很快,微博上那个阳光大男孩轻快地下楼,朝车跑去。
「姐姐,我们不是才分开吗?怎么又来找我了?你和他吵架了吗?」
「快让我瞧瞧,他有没有伤到你?」
沈竹的车窗开着,她随意地笑着,「呵,周惟年疼我都来不及,他怎么可能伤害我?」
男孩挥了挥拳头,「他要是敢对你动手,我绝不放过他!」
说完,他用双手撑着车窗,把头伸进去和沈竹亲吻。
微风把他的T恤吹得鼓起来,勾勒出他年轻结实的身形。
如果车里坐的不是我的妻子,我会觉得这一幕很青春很美好。
吻了一会儿,沈竹从车窗递出一个盒子。
「你不是说明天要我陪你去面试吗?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好东西,赶紧给你送过来,你明天面试肯定用得上。」
男孩接过盒子,默契地低下身子。
沈竹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。
「千万小心,用完了就得还给我,不能让周惟年发现了。」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这是第一次,沈竹为了外面的男孩,用我的东西。
男孩失望地咂了咂嘴,打开盒子看了看,然后去开后车门。
「行了行了,我知道了,我会小心的,不会弄坏的,行了吧?」
接着抱怨道,「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,周惟年至于这么宝贝吗?」
沈竹突然语气一沉,似乎有些不悦。
「宋知寒!」
男孩停下了,显得有点委屈,「好吧,我错了,以后一定记得叫他姐夫,或者周教授,行了吧……」
第一条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。
我感到有些烦躁。
宋知寒。
这个名字原本是沈竹的禁忌。
认识沈竹后,我曾听人说起,沈竹曾有个「弟弟」,名叫宋知寒。
男孩在十六岁那年被沈父带回家,想收为养子。
沈母从一开始就对宋知寒很反感,但因为沈父的面子,一直忍着没发作。
两年后,沈父意外去世。
葬礼那天,沈母在沈竹的房间里发现了和沈竹抱头痛哭的宋知寒。
宋知寒毫不掩饰地向沈母表达了他对沈竹的感情。
沈母大怒,把宋知寒送去国外留学。
沈竹为此伤心了很久,直到遇到了我,才彻底走出来。
但现在看起来,沈竹当时只是暂时搁置了这段孽缘。
现在宋知寒回来了,一切又要继续了。
我想到了那辆保时捷911。
果然,只有他宋知寒,才配得上这个价格。
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。
我正等着好友的表弟发来微信。
没想到他突然给我打了一个视频电话。
我接通了。
屏幕上显示的是地面,镜头正慢慢靠近沈竹的车。
我意识到,他肯定是下车去拍摄了。
由于他不方便直接用手机拍摄,我看不到画面,但能听到沈竹车里的对话。
沈竹可能觉得宋知寒刚才被自己呛到了。
她正在温柔地安慰他。
「知寒,虽然我对周惟年没感觉,但我妈妈很喜欢他,所以,表面上的礼貌还是要维持的,懂吗?」
宋知寒应了一声,「但你刚才因为他对我发火,不打算补偿我吗?」
「那我请你吃饭怎么样?」
「谁想吃饭啊?我想吃你。」
沈竹笑了,「那我们上楼?」
宋知寒似乎在闹脾气,「不,就在这里!」
沈竹考虑了一下,最终同意了,「真是拿你没办法。」
之后的话我就听不到了。
沈竹关上了车窗。
好友的表弟作为一个假装路过的行人,也不能停留太久。
他很快回到了车里。
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,于是我挂断了视频通话。
等了一会儿,我接到了好友表弟的电话。
「周哥,还继续拍吗?」
拍什么?
车身的晃动吗?
我实在没心情看自己妻子的不忠直播。
于是我告诉他。
「别拍了……你看到沈竹给他的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吗?」
「太远了,看不清楚。」
「好吧,就这样。」
挂断电话后,我连抽了几根烟。
胸口被烟呛得生疼。
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沈竹时,她活泼开朗,一见面就打翻了我的颜料盘。
颜料把她的裙子染得五彩斑斓。
我急忙弯腰去擦。
她咯咯地笑着,「周教授,这么快就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?」
从未谈过恋爱的我非常尴尬,急忙站起来,手足无措。
她笑着说了一声傻瓜,红唇就贴到了我的嘴边……
那时候我不懂。
现在我终于明白了。
一静一动,终究不是互补,而是格格不入。
烟气太浓,我的眼睛被呛得快要流泪。
于是我掐灭了烟,回到书房,草拟了一份离婚协议。
沈竹回来时喝得醉醺醺的,连脸都没洗就睡着了。
我再次打开了她的手机。
可能是醉酒后忘了对我设防,她回家前的微信还没删。
微信里,沈竹说她喝多了。
宋知寒:「就是要把你灌醉,免得你喝得不多不少,回家再跟他亲热。」
沈竹:「他可没你那么大的胃口,他这个人,太稳重了,有时候觉得他很无聊。」
宋知寒:「哼,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?」
沈竹:「因为我妈喜欢啊,既然不能和你在一起,嫁给谁不是嫁?至少他长得帅,不是吗?」
「早点睡,别胡思乱想,明天陪你去博物馆面试,记得打扮得精神一点。」
我感到一阵恶心。
她不是没有时间去墓地。
只是在她心里,陪宋知寒面试,比祭拜外婆要重要得多。
享用完早餐后,沈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,飞快地离开了家。
我也喝了一杯牛奶,然后带着我的电脑,前往了博物馆。
博物馆的招聘筛选非常严格,能够进入面试环节的人数寥寥无几。
因此,当我刚踏进博物馆的大门,沈竹和宋知寒就注意到了我的到来。
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。
她快步走到我旁边,匆匆忙忙地向我介绍了宋知寒。
“这是我的弟弟宋知寒,他刚从美国回来,对这里还不熟悉,所以来应聘,我得陪着他。”
我轻声应了一声,“明白了。”
她似乎被我的冷漠态度刺激到了,开始一连串的提问。
“周惟年,你怎么会在这里?难道是在跟踪我吗?就因为我今天没陪你去墓地,你就追到博物馆来捣乱?”
“你这种阴阳怪气的态度是什么意思?你还是美院的教授呢,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?”
结婚这几年来,这是她对我态度最差劲的一次。
我不禁皱起了眉头,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低沉。
“沈竹,既然这是一场招聘会,你能来,我为什么不能来?”
站在一旁的宋知寒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“哦?原来周教授也是来应聘的啊?怎么,美院的工资不够你给保时捷加油了吗?”
我点了点头。
“我太太每次和年轻男孩子闹出绯闻,就会给我买一辆保时捷,家里现在有六辆,加油的钱确实不是个小数目。”
宋知寒嘴角那讽刺的笑容立刻消失了。
他一愣,惊讶又委屈地看了沈竹一眼。
但很快他就调整了心态。
“周教授,你这样污蔑自己的妻子有意思吗?反正我是不会相信沈竹姐是那样的人。”
他努力向沈竹展示自己的信任。
却没有注意到她有多尴尬。
沈竹脸色阴沉地拉着宋知寒想要离开。
但宋知寒突然骄傲地对我扬了扬下巴。
“这次只招聘一个艺术品鉴定师,我是伦敦佳士得艺术学院毕业的,周教授的学历好像只限于国内吧?”
“还是早点知难而退,免得丢人现眼。”
沈竹听到这话也停下了脚步,小声劝我。
“周惟年,你不是只会画画吗?你的画除了我送人几幅,哪有人看得上,你能懂什么鉴赏啊?”
宋知寒接着说。
“我看他就是故意来恶心人的。”
我想起了昨晚的视频,强压着心中的烦躁。
平静地看着宋知寒。
“你们俩站在这里就已经够恶心了,还用得着我来添油加醋吗?”
沈竹一愣。
这大概是她迄今为止,听到我说过的,最难听的话了。
她的脸色变得苍白,手指都在颤抖。
“周惟年,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?我只是陪弟弟来参加招聘会,怎么就恶心了?”
我冷笑,“你是陪他参加招聘会,又不是参加他的追悼会,至于从昨晚开始,就在车上给他做人工呼吸心肺复苏吗?”
说出这话,我的心也是痛的。
我从未想过,有一天我和她,也会恶言相向。
沈竹的瞳孔急剧收缩,僵硬地抬着手臂。
“你,你真的跟踪我?”
我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。
那里戴着一只帝王绿的翡翠手镯,将她的皮肤衬得格外白皙细腻。
手镯是我用外婆留下的原石切割,请匠人制成的。
当年我用这只意义非凡的手镯向她求婚,她激动得抱着我哭。
说会用她全部的爱意回报我。
可现在呢,回报给我的,只有手镯的颜色。
宋知寒看到我的眼神落在沈竹身上。
可能怕我情绪激动,连忙将她护到自己身后。
这一动作,我看到他套装口袋中,露出一截怀表链子。
怔了几秒。
我一步上前,用力抓住他的衣领。
“谁允许你戴这块表的?马上给我摘下来!”
我自认为不是个控制不了情绪的人。
特别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。
但是,仅凭那截链子,我就可以断定宋知寒身上的怀表是我外婆的遗物。
那是她年轻时买给我外公的定情物。
两位老人先后过世,便传给了我。
前段时间这块表走时不准,沈竹妈妈特意帮我找了个老师傅维修。
不知道表什么时候到了沈竹手里,还给宋知寒戴上了。
宋知寒拼尽全力跟我对抗,“你有病吧?不就一块表吗?你们夫妻感情不和,少拿怀表说事儿!”
我忍无可忍,抬手便给了宋知寒一拳。
扑通一声,宋知寒倒在大厅的地面上。
淅淅沥沥的鼻血流了下来。
沈竹怔愣了片刻才回神,将宋知寒扶起后塞他手里几张纸巾。
想过来抓我的手,“惟年,怀表的事,你听我解释。”
但她身后,宋知寒亦步亦趋地跟着,一只手还扯着她的包。
沈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。
宋知寒没有用纸去止血。
他静静站着,任鼻血顺着脸往下流。
这破碎的一幕,让沈竹到底没舍得责怪他什么。
她回头,“惟年,知寒是我弟弟,他没有恶意,只是觉得外公这只怀表是老物件,戴在身上能给自己加分。”
“等面试通过了,我们就把表还回去,行吗?”
“不行!”我态度强硬,“现在就给我摘下来!”
我不敢直接上手去抢,怕弄坏了表。
“沈竹,你应该知道这块表对我的意义,宋知寒喜欢你,我可以让给他,但是这块表,不行!”
沈竹的脸一下子黑了。
“周惟年,我还不如一块表?”
宋知寒这时开始以退为进。
“周教授,一切都是我的错,你有气就冲我撒,别凶沈竹。”
但他还是没有摘表的意思。
我捏了捏拳,狠狠砸在了他的眼眶上。
“好啊,那就冲你撒,还磨蹭什么,马上摘!”
这一拳我用尽全力。
宋知寒的眼睛立马肿了起来。
沈竹心疼地用手碰了碰他的眼皮。
“周惟年!你太过分了,明知道知寒今天面试,你还把他打成这样!你分明就是故意的!”
我冷笑。
“他不用面试了,他这种见到好东西就想据为己有的品性,不适合来博物馆做鉴定师。”
“宋知寒,你无法被录用,留下我的怀表,请回吧。”
宋知寒捂着自己青紫变形的脸,还不忘讽刺我。
“你以为你是谁?也配决定我的去留?”
这时,人群中站出来一个中年男人。
“周教授是我们这次面试的主考官。”
“他说得没错,你这种品性,是不能胜任这个工作的。”
“哦,对了,忘了告诉你,我是这场面试的副考官。”
沈竹一直以为我只是个美术院校的普通教职工。
但她不知道,我其实是外婆的直系传人。
我外婆可是国家级的艺术品鉴定专家。
她离世后,留给我的不仅是那些珍贵的收藏品,还有那鉴定专家的头衔。
因此,我是凭借自己的实力,成为了博物馆招聘的首席考官。
宋知寒愣住了。
过了一会儿,他粗暴地摘下了怀表。
“周教授,对不起,我现在就还给你,求你千万别因为沈竹姐对我好就心生嫉妒,这次面试对我太重要了,你不能因为嫉妒就剥夺我的机会啊!”
他虽然嘴上说着道歉,但眼神里却流露出我能看懂的挑衅和自得。
我迅速接住了怀表。
却发现因为宋知寒的粗鲁,表链已经断裂了。
我承认,我的学识和教养,在无赖的宋知寒面前都被逼到了墙角!
我现在,只想狠狠教训宋知寒这个混蛋。
我狠狠地踢了宋知寒一脚,再次挥拳出击。
沈竹却在混乱中挡在了宋知寒的前面。
我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。
拳头打在了沈竹的额头上,那里立刻肿了起来。
沈竹脸色苍白,坐在地上,捂着头开始呻吟。
宋知寒衣衫褴褛,把被我打懵的沈竹拉到自己身边。
“周惟年,你还没完没了?一块手表而已,表链断了,我赔你钱就是了,至于打女人吗?”
他拿出手机,“来来来,我转给你,十万够不够,二十万够不够……”
回过神来的沈竹却用力推开了他,“够了宋知寒!你先给我回去!”
宋知寒愣了一下,一副卑微的样子,“我的面试搞砸了,你都不送我回去吗?因为周惟年才变成这样,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吗?”
沈竹转过脸,站起身,拍掉衣服上的灰尘,“我要回家,你自己打车走。”
宋知寒脸色苍白,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竹。
但沈竹无论如何不可能在众人面前抛弃她的丈夫。
最终,宋知寒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考场。
我收好怀表,深呼吸了几次。
尽量平复情绪,回到考场完成了学员的面试。
回家后,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,直接扔给了沈竹。
“我成全你们,签字吧。”
沈竹满脸惊讶。
“周惟年,不就一块怀表吗,至于离婚吗?”
我心痛地摆弄着表链,“沈竹,我说过,抢我女人可以,抢外婆的遗物,不行!这是我的底线!”
沈竹揉了揉眉心。
“周惟年,你还是误会了,宋知寒他从来没想过跟你抢什么。”
“他是我爸妈的养子,被我妈送到国外留学,现在他大学快毕业了,想回国工作,也算是不忘初心。”
“我没想到你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,既然你不喜欢他,他面试也搞砸了,过几天我就送他回美国去,行吗?”
沈竹把那份离婚协议给撕了。
我重新起草了一份,第二天就发给了律师。
接着我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。
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,是外婆把我带大的。
沈竹的妈妈是外婆的学生。
她第一次见到我就特别喜欢,坚持要我成为沈家的女婿。
外婆虽然认可沈竹妈妈的为人,但还是担心沈竹那性格容易招惹麻烦。
但我早就对沈竹情有独钟,哪怕前路艰难也要勇往直前。
有了沈竹妈妈的支持,我更是信心满满。
没想到,我和沈竹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
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五年,东西多得不得了,加上心情沉重,做事也慢吞吞的。
所以当沈竹带着宋知寒回来时,家里还是乱七八糟的。
宋知寒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,脸上的淤青似乎更严重了。
看到我,他就站在门廊那里,好像我是个大坏蛋似的。
沈竹叹了口气,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。
对我的态度却和昨晚截然不同。
“周惟年,你太过分了!明明知道我妈不喜欢宋知寒,还故意去她面前告状?现在我妈知道宋知寒回国了,把他从住的地方赶了出来,连酒店都不让他住,你满意了吧?”
嗯,这确实是沈竹妈妈的风格。
我整理着画稿,说:“就他?值得我费这个心思?”
沈竹妈妈早就从别处听说了昨天的事,还给我打电话道歉,说不该把修好的怀表给沈竹转交,应该直接给我。
沈竹妈妈知道那块表对我有多重要,所以想借此机会把宋知寒赶走。
我厌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。
“沈竹,离婚手续还没办完,你就带人回来了,还有没有点羞耻心?”
自从宋知寒回来,沈竹一再破例,让我心里憋得慌。
看到我发火,宋知寒赶紧装可怜求我。
“姐夫,求求你收留我几天吧,我保证等事情处理完,马上就回美国去,行不行?”
我连头都没抬,说:“宋知寒,请你现在就离开我家。”
他深吸了几口气,因为不满,连称呼都变了,说:“周教授,你不是已经跟沈竹提离婚了吗?”
我停下手中的动作,说:“所以呢?你就迫不及待地想当备胎?”
宋知寒委屈地看着沈竹。
沈竹皱着眉头,让阿姨给宋知寒收拾客房。
“周惟年,宋知寒好歹算是我名义上的弟弟,我希望你有点宽容的气度。”
安排好后,大概怕我纠缠,沈竹直接去了公司。
宋知寒把行李放进房间,出来看我收拾东西。
沈竹不在,他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。
看到我整理那些保时捷钥匙。
竟然挡在我面前。
“周惟年,这么贵的车,都是沈竹姐买的,你凭什么带走?”
我一把推开他。
他踉跄了几步,本可以站稳,却非要把自己重重摔在茶几上。
然后拼命惨叫了几声。
真是会演。
家里的阿姨探出头来,很快拿起电话跟沈竹报告情况。
我干脆成全宋知寒,又狠狠踹了他几脚。
“宋知寒,这些不是车,是沈竹给我的甜枣,我不带走,难道要留给你吗?”
“别急着抢我的,你要是真有本事娶到沈竹,你会得到更多。”
“想卖惨是吧?你自己下手不够狠,我帮你!”
我预约了代驾,刚把几辆保时捷送走,沈竹就回到了家。
她一踏进院子就大声嚷嚷:
“周惟年,你这人真够狠的,是不是非得把他打死你才高兴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她突然愣住了。
因为她看到了我站在大门口,手里拉着行李箱。
她皱了皱眉头,问道:
“周惟年,你又在搞什么鬼?非得用离家出走这种方式逼我赶走他吗?”
“我不是说过了吗,知寒过几天就走了,你怎么就不能忍一忍?”
我面无表情地回答:
“你不是希望我能有点包容的气度吗?现在我把房子让给他,够包容了吧?”
“还有,我已经给律师提交了一份离婚协议,如果你不签字,那就法庭上见吧。”
沈竹还想强行留住我。
但突然捂着嘴干呕起来。
我僵硬着脸看着她。
宋知寒迅速跑过来,惊喜地把沈竹搂在怀里。
“沈竹?你怀孕了?”
沈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。
她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一只手还放在我的行李箱上。
但已经没有了刚才拦我的力气。
我掰开她的手,拖着行李冲出门。
“周惟年!”沈竹在身后喊我,声音颤抖,带着哭腔。
却被宋知寒打断。
“沈竹,你脸色很不好,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,你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怀上周惟年的孩子,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,我不会让你有任何的闪失……”
我把行李箱扔到车上。
我眼眶酸涩得厉害。
突如其来的分手虽然不见血,但却真真切切地让人伤筋动骨。
我脑子乱得很,把车开得飞快,到了外婆的老宅子。
门口一列排着六辆保时捷,仿佛在嘲笑我的失败。
推开房门,我跌坐在外婆的摇椅上。
情感的断舍离是最残忍的,心像是被剜了一块。
空得发疼。
我幻想着外公外婆就在身边陪着我。
小老头为我打扇子,小老太太则用最柔软的语调跟我说。
“年年别伤心,有外公外婆陪着你呢。”
不知过了多久,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等醒过来时,身边真的多了个人。
是沈竹的妈妈来了。
见我睁开眼,沈母嗔怪了一句。
“傻不傻,就这么把家让出来给别人,自己跑出来孤零零地受罪了?”
沈母与外婆是师生关系,所以待我一直很好。
我跟沈竹结婚之初,她便让沈竹将她一半的股份转给了我。
沈母说,一方面要让我这个别人眼中的“赘婿”,活得比别人有底气。
另一方面,也能牵制一下沈竹,省得她玩起来肆无忌惮。
沈母与外婆气质太像了。
我鼻子一酸,说:
“妈,沈竹怀孕了,是宋知寒的。”
沈母一怔。
随后暴怒,说:
“沈竹她个小王八蛋,以为弄个孩子出来,我就会认宋知寒了?”
我跟沈竹结婚后,本想着尽快要个孩子。
可不久她就跟一个在读大学生闹出绯闻。
尽管她承诺没跟那个男孩子发生关系,还给我买了保时捷赔罪。
可我还是不踏实。
后来沈母催着我俩要孩子,我便告诉她,说:
“沈竹还没安定下来,目前不太适合做母亲。”
生孩子简单,养孩子难。
一个小小的人儿要长大,需要的不仅仅是金钱,更多的是父母的关爱。
我希望我的孩子能碰上一对有责任心的父母。
平安健康快乐地成长。
沈母善解人意,自是明白我的意思。
从那以后,她再没催过我们。
可是宋知寒那个蠢货竟然以为我们多年未育是我有毛病,拿孩子来当筹码换婚姻了。
沈母一阵风似的走了。
其实我早就知道,宋知寒就算让沈竹怀孕,也不会得到沈母的认可。
因为宋知寒的生母,做过沈父的情人。
在那些年里,宋知寒的母亲为了迫使沈母让出她的位置,不断地通过电话进行骚扰。
沈母几乎被这种折磨逼到抑郁的边缘,但她坚决不屈服。
数年之后,宋知寒的母亲意识到她无法成功,加上沈父身边有了新的伴侣,于是她选择了另嫁他人,并生下了宋知寒。
在宋知寒十六岁那年,他的母亲去世了。
在临终之际,她找到了沈父,将宋知寒托付给了他。
沈父将宋知寒带回了家。
尽管沈母不愿意接纳他,但沈父当时掌握着家中的权力,沈母对于宋知寒,甚至是沈父在外的私生子进入公司都无能为力。
幸运的是,沈父在两年后去世了。
沈母给了那个私生子一笔钱,让他离开了。
然而,她没有预料到,最难处理的竟然是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宋知寒。
据我对沈母的了解,
如果宋知寒继续这样闹腾,他不仅无法进入沈家的大门,甚至沈竹也可能被赶出去。
沈母去世后不久,沈竹出现了。
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,显然是因为哭泣了很长时间。
她请求我回去。
“惟年,妈妈把我骂醒了。我错了,我会立刻去打掉孩子,你相信我,我马上就送知寒回美国。”
“宋知寒刚回国那天,我喝了酒,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和他发生了关系……后来,虽然我们又有过几次,但我都采取了措施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孕……”
这些话听起来真刺耳。
她解释了一切。
但从头到尾,她都没有说她爱我。
我把她推出了门外。
“沈竹,我对这些不感兴趣,以后除了离婚,其他话题都不要再和我讨论了。”
沈竹一回家,隔天就去医院做了人流。
宋知寒情绪失控了,在沈竹动手术的时候给我发了短信,用尽了最狠毒的词儿来骂我。
我也没闲着,沈竹手术一结束,我就直奔医院,查看了她的手术记录。
多亏宋知寒喜欢在微博上发东西,我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他在美国学校的联系方式。
沈竹的那份就诊单上,家属签字那一栏,签的是宋知寒的名字。
关系那一栏,写的是“丈夫”。
光凭这一点,就足以证明宋知寒介入了别人的婚姻。
我把手术记录和宋知寒面试没通过的通知一起发给了学校。
上面详细说明了宋知寒偷了我外婆的怀表,还想用这不属于他的东西,来冒充自己的身份。
我刚把记录发过去,沈竹就哭着给我打电话。
「惟年,那孩子不是宋知寒的!」
「孩子都三个多月了,宋知寒才回来两个月,孩子是你的,是你的!」
「都怪我,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了,我就懵了,直到手术做完,我才反应过来,可惜,我们的宝宝已经没了……」
我心里堵得慌。
我为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感到难过,同时也为他感到庆幸。
这样的母亲,不配见到像天使一样的孩子。
我没心情听沈竹的哭诉。
「沈竹,我不是说过了吗,以后跟离婚无关的事,就别跟我说了。」
沈竹还是不死心,「可是,你不是因为以为这孩子是宋知寒的,才坚持要跟我离婚的吗?」
「谁告诉你的?」
我冷笑,「我早就想离了,忍你这么久,我受够了。」
「你难道不知道吗,你买的那些保时捷,我从来没开过。因为不管什么颜色,在我眼里都是绿的。」
「对你来说,那是荣誉,对一个丈夫来说,那是耻辱。」
沈竹呼吸急促。
「不想忍了?」
「周惟年,你都忍了这么多年了,怎么突然就忍不了了?」
「你到底是因为那些绯闻,因为宋知寒想跟我离婚,还是因为你有了别的女人?」
我沉默了几秒。
「因为你。」
她不明白:「因为我?」
「对,因为你。这些年,你忙忙碌碌,都快把自己忙成公共汽车了。我不离婚,还留着你干什么?」
沈竹尖叫,「周惟年,你……」
过了好一会儿,她冷静了下来。
「周惟年,除了宋知寒,我没跟别的男人有过关系。」
「之前那些人也都是别人硬塞给我的。」
「硬塞给你你就接受?要是塞你嘴里一坨屎你吃不吃?」
沈竹不说话了。
我笑了,「看看,不管是不是别人塞的,最后还得是你愿意。」
沈竹沉默了一会儿,自言自语。
「周惟年,原来你也会骂人啊?你以前从来没骂过我,是因为那时候,你还爱我,对吗?」
「对。」
沈竹没能说服我。
她挂断了电话。
我知道她不会轻易同意离婚。
毕竟我手里有不少资金,她得好好考虑。
我不着急。
着急的是宋知寒。
让他慢慢煎熬吧。
一周之后,沈母电话里告诉我,她老家送来了两只土鸡,炖了汤,让我回家品尝。
我一踏进家门,宋知寒不知怎的得知了我的行踪,像疯了一样冲了进来。
“周惟年!你真够绝的,现在我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到,你满意了吧?”
我坐在沈母旁边,端起碗慢慢品尝着汤,回应道:“你们学校已经发通知给你了?动作够快的。”
宋知寒气得眼睛都红了,“你怎么不去死!我没见过像你这么歹毒的人!”
他美国的学校收到了我发送的那些记录,直接取消了他的学籍。
现在他22岁,无父无母,只有一张高中文凭。
就算回国去洗碗,餐馆老板都不愿意要他。
宋知寒哭得撕心裂肺,沈母挥挥手让人把他拖了出去。
她赞许地说:“我要是当年有你这样的手段,也不会被他妈欺负得差点抑郁。”
我见她心情不错,趁机提出:“妈,我想和沈竹离婚。”
沈母的脸色立刻从晴转阴。
她不同意,“妈舍不得你。”
我决心已定。
“妈,我可以不要你给我的股份,我就是想离婚。”
“你这一辈子受够了爱情的苦,你坚持的这段婚姻,真的让你快乐吗?”
沈母情绪崩溃,眼泪差点掉进汤里。
“惟年,你说得对,遇到不靠谱的伴侣,我这一辈子都不幸福,可惜啊,沈竹这孩子,随了她爸……”
“离婚的事,你自己决定吧,你是个好孩子,一切都是沈竹的错,股份我不会收回,给你的,就是你的了。”
“以后要常回来看看,做不成女婿,你就给妈当儿子吧。”
……
我猜得没错。
宋知寒比我更急。
他现在一无所有,如果不能紧紧抓住沈竹,以后的生活都没了保障。
没过几天,他就找到了我外婆家。
“周惟年,你如果真的想离婚,就应该拿出点行动来。你住在这里沈竹都知道,她经常过来找你,你到底是想离婚,还是想吊她的胃口?”
“说离婚又不离婚,你凭什么给我希望又不断让我失望?”
这都找上门来挑衅了,谁还惯着他?
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拳。
“宋知寒我告诉你,不是我不想离,是沈竹不想离。有力气来我这里挨打,你还不如留着去劝沈竹!”
“你说我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?那以后要是皮痒了你就尽管来,我不介意打到你绝望!”
宋知寒这次有备而来,侧头躲了一下。
拳头擦着他的耳朵过去,他照着我的腿弯踢了一脚。
我腿一软。
宋知寒呵呵笑了。
“老东西,你以为你很能打……”
可话还没说完,他已经被我扫腿,直接仰面倒地。
砰的一声。
他后脑勺磕得非常实在。
我又狠狠给了他几拳。
他抱着头哀嚎,缓了有十分钟,人才爬起来踉跄着出了门。
到了院子里又东倒西歪跌了几次,最后把手脚脸蛋都蹭破了皮,才晃晃悠悠地走了。
我甚至都怀疑宋知寒是故意让我揍他的。
他好去沈竹面前再演一出苦肉计。
我不介意他去跟沈竹告状。
她越讨厌我越好。
还能早点把这个婚离了。
坦白说,捉弄宋知寒这事儿确实让人欲罢不能。
所以,在朋友的婚礼上,一看到宋知寒和沈竹也来了,我那股子冲动又上头了。
宋知寒脸上的伤疤还没完全愈合,一见我就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。
而沈竹呢,从一进门就开始四处张望,终于发现我时,眼睛里满是兴奋。
但她的衣袖却被宋知寒牢牢抓住。
她不耐地挣脱开,兴高采烈地朝我奔来。
仿佛回到了我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天。
宋知寒紧跟在她身后。
她到了我跟前,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脑子摔坏了,突然来了一句。
“周教授,好久不见,你似乎更有魅力了。”
我冷笑一声,“我哪天不魅力四射?你今天才看出来?以前是瞎了吗?看来那天摔了一跤,让你眼睛亮堂了。”
宋知寒气得拳头紧握,指关节都发白了,“周教授,我这是看在沈竹姐的面子上夸你,你怎么这样说话?”
我装作刚注意到沈竹的样子。
“沈竹也来了?宋知寒,沈竹的流产手术才一个月,你就带她出来应酬,不怕她受风影响以后生育?你怎么这么不小心。”
宋知寒和沈竹的脸都红得像熟透的苹果。
我又问宋知寒,“我给你的那些照片看完了吗?喜欢哪一款保时捷?等沈竹再有绯闻时,让她给你买一辆。”
以前,我每收到一辆保时捷,都会拍张照片,在背面记下那些男人的信息。
离开后不久,我把车全卖了,照片却都留给了宋知寒。
宋知寒气鼓鼓地说,“你别想挑拨我们,自从你离开后,沈竹身边就没出现过乱七八糟的男人,根本就是你不够好,配不上沈竹!”
我差点笑出声。
“宋知寒,听你这么说,沈竹还没给你买保时捷吧?这不代表她身边没人,而是她根本不愿意花钱哄你。”
“以前她找男人都是有价的,看来你连外面那些男人都比不上。”
“看看你这没价值的样子,恐怕连请私家侦探的钱都没有,要不我送你点线索?”
我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。
里面是沈竹和别的男人从酒店出来的照片。
前天我一个朋友偶然碰到,偷拍后发给我的。
沈竹看着我,脸色复杂。
宋知寒气得快要爆炸了,“沈竹,你不是说那天和闺蜜去吃日料吗,怎么有男人?”
“还没出月子,你就等不及了吗?”
他抓住沈竹大吵了一架,两人最后不欢而散。
婚礼落幕,沈竹似乎终于明白了,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重归于好的可能。
她最终点头同意了离婚。
在我们拿到离婚证书的那一天,沈竹的眼眶湿润了。
她对我说:“周惟年,我错了。”
“结婚这么多年,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,我甚至不知道你的画作那么有价值。”
以前我在家里画画,沈竹总以为我的画没人欣赏。
她随意地送出去几幅,那些人因为画上没有签名,也没意识到它们的真正价值。
她一直不知道,如果我在画上签上我的名字,那些画就会变成收藏家们争抢的宝贝。
还有,她一直以为我外婆留给我的东西都不值钱。
实际上,那些古董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。
我挥了挥手,“以后这些道歉的话,留给宋知寒吧,我这辈子不想再听到了。”
沈竹摇了摇头。
“我和他,不可能。当年都没能冲破世俗的束缚,现在怎么可能结婚呢。”
宋知寒的天真在于,他以为年轻帅气,加上和沈竹的那几年感情,就能换来一生的安稳。
但他忘了。
沈竹不只是喜欢年轻男人的女人,她还是个精明的商人。
她从小就懂得权衡利弊。
或许她心里有他,但她绝不会嫁给他。
因为她从小就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宋知寒的母亲欺负。
她恨宋知寒的母亲。
后来宋知寒到了沈家。
她对宋知寒的感情,其实多半是出于一种叛逆。
越是被阻止,她越是想要尝试。
等到成年后,除了肉体上的那点快乐,已经再也无法激起其他火花了。
而这种肉体上的快乐,任何男人都能给她。
说白了,她并不是非宋知寒不可。
沈竹坐进车里,向我挥了挥手。
“周惟年,你要好好的。有时间,记得常回来看看。”
我微笑着向她点头。
“放心吧,我会经常去看望沈阿姨的。”
分手后,沈竹和宋知寒似乎都稳定了下来。
我决定把他们的号码统统加入黑名单。
接着,我踏上了旅程,去画画。
抵达云南的那天,我接到了沈竹秘书的来电。
她跟我分享了一些趣事。
我留给宋知寒的照片,就像甜蜜的定时炸弹。
宋知寒一有空就琢磨那些照片里的男人。
在他看来,那些男人就像是扎进他骨髓的刺。
他得一个个查个水落石出,才能安心。
但他的调查之路并不顺利。
那些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,差点把宋知寒逼疯。
“你凭什么查我?你算老几?周教授都没管过我,你一个连三流都算不上的十几二十来岁的小屁孩,凭什么来管我?”
“你连和沈竹的关系都不敢承认,还得用弟弟的身份来掩饰,这说明沈竹到现在都没给你个名分,也没把你当回事!”
“你不提沈竹还好,一提她,我还真想她了,哪天得约她出来吃个饭。”
然后,电话又打到了沈竹那里,“沈总,你的新男友真是不懂规矩!”
沈竹训斥了宋知寒。
“我以前应酬,周惟年从不过问。再看看你,电话打个没完,都快把我逼疯了!”
“我每次喝酒回家,周惟年都会给我准备醒酒汤,温柔地提醒我早点休息,再看看你,一个诈骗电话都能把你折腾到大半夜!”
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!”
宋知寒被骂后,辩解说是我故意留下那些线索,是我引导他这么做的。
沈竹并没有生气,而是换了个电话打给我,“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漠不关心,看来你还是挺关心我的事的。”
那时,我正攀登玉龙雪山。
“当然了,毕竟我们曾经是夫妻,家里的车被谁坐过,我总得关心一下,不然把病毒带回家,那可就麻烦了。”
沈竹沉默了。
沈竹和宋知寒的关系变得愈发紧张了。
宋知寒还是对追查那些开保时捷的男人乐在其中。
不久之后,他捅出了一个大娄子。
他骚扰的一个男子已经成家立室,成了一家上市公司女老板的上门女婿。
宋知寒打电话时,女老板恰好在旁边。
女老板得知真相后,怒不可遏,立刻提出离婚。
虽然后来被丈夫好言相劝,但心里的怒气难平,于是联合了几个海市的精明人,给沈竹设了不少障碍。
沈竹的母亲不得不亲自出面道歉,费尽口舌解释,说当初是沈竹主动追求对方,对方并未答应,不知怎么就传成了现在这样。
经过一番周折,事情总算平息了。
沈母一气之下,停了沈竹的银行卡,甚至收回了房子。
沈竹觉得自己罪有应得,主动辞职,去其他公司应聘,从基层做起。
宋知寒这才意识到,他永远无法成为沈家的一员,无法成为沈竹的丈夫。
无奈之下,他转而投靠了另一位富婆。
没想到,这位富婆其实是之前被他害过的那位“保时捷男人”安排的。
富婆玩腻了宋知寒,找来一群人假装是自己的夫人抓小三。
在大街上,宋知寒被狠狠揍了一顿。
不仅手脚和肋骨多处骨折,还被酒瓶子砸中,破了相。
去年春节,我回了趟老家,去看望了许阿姨。
她年纪渐长,小毛病也多了起来。
“大家都说,过两年,还是得把沈竹叫回来。”
我点头附和,“对啊,您就她一个娃,她不接手公司,还有谁呢?”
“我问过沈竹,她说没脸回来,我先撑着。”
许阿姨叹了口气。
“宋知寒精神上出了点问题,沈竹把他接到身边照顾,前阵子闹得挺凶,没办法,只能送医院去了。”
我边剥橘子边说,“挺好的,也算是有情有义。”
许阿姨期待地看着我,“有句话我知道不该问,但我还是想问问你和沈竹……”
我笑着打断她,“要是再给您一次机会,您还会嫁给许叔叔吗?”
许阿姨也笑了,“就你聪明。”
离开家时,我碰见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沈竹。
她身边跟着宋知寒,手里还拿着个奥特曼。
曾经意气风发的沈家大小姐,现在看起来憔悴得像老了十多岁。
看到我,沈竹的眼睛里突然像装满了星星。
“周惟年,你来了?”
我应了一声,“坐了会儿,现在要回去了。”
我向一直盯着我看的宋知寒点了点头。
“出院了?”
她眼里的星星消失了,“嗯,总不能让他在医院过年。”
“周惟年,留下来一起跨年吧。”
我们曾经发誓,要一起迎接每一个新年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不了。”
“离开你,就算是过年了。”
沈竹愣愣地看着我。
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然后眼里闪过泪光。
这时,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咒骂声。
沈竹好像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,甚至都没仔细看,就冲了过去。
我抬头,只见不知何时停了辆保时捷。
车主刚开门,宋知寒就紧紧抓住他,另一只手把奥特曼往他头上砸。
“让你勾引沈竹,不要脸,我打死你,打死你……”
车主还算冷静,看出宋知寒精神有问题,没还手。
沈竹用力把宋知寒拉回来,不断向车主道歉。
真是热闹。
我笑了笑,转身走进风雪,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。
再见,沈竹。
再见,曾经的爱。
再见,我的保时捷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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